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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. 未婚夫他犬系精分(十六) 櫥櫃抓包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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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王澄澈的目光, 星輝與之相比亦黯然失色。

可惜大公主沒了欣賞的膽量,也沒有探究斯淵情緒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緣由,壓抑著尖叫回答道:“在隔壁, 在隔壁!……求你放我走吧, 我再也不敢了!”

斯淵的頭還是很暈,他擡手指了下門的方向, 這是大慈大悲放公主一馬的意思。大公主如蒙大赦, 當即連滾帶爬逃得飛快,臨了砰一聲用力關上房門, 仿佛要將斯淵這頭喜怒無常的猛獸隔絕在這小小的囚室之中。

繆梨在衣櫥裏挪了挪腳。

大公主不明所以, 她卻對當下的情形了如指掌, 知道是白斯淵回來。

來得及時,再晚些不要說公主的性命, 整個椋國王宮恐怕都要危在旦夕。

斯淵扶著床沿,慢慢坐回床上。繆梨看見他召出兩條極嫩極細的綠色觸須, 觸須進入他兩側太陽穴, 汲取營養一般運作著, 半晌, 他勻勻呼出一縷氣,俊臉上因酒醉而起的紅淡去不少,眼神也恢覆清明。

擁有生物系的魔力屬性就是好, 還有這樣的解酒方法。

繆梨剛才沒能沖出去, 現在出去恐怕尷尬,還是打算等斯淵到隔壁找她,她再趁機偷溜,卻不想盡管斯淵背對著她,但他背後像是長了眼睛, 沒有收回的觸須準確無誤地游過來,從衣櫥拉開的縫隙探入,輕輕在繆梨額頭一點。

被抓包了。

繆梨很有些吃驚,不知道他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發現她,白的能發現,黑的能不能?

繆梨忽然覺得後背一涼。黑斯淵要是也能發現她躲在這裏,那麽等他處理完大公主,恐怕就要教訓教訓她。

幸好魂魄互換,險吶。

繆梨推開衣櫥,緩緩走了出去。

斯淵已轉過身,看見繆梨,一雙眼睛愜意地彎起,像做贏尋寶游戲。

她就是他的珍寶。

“梨梨喜歡捉迷藏。”斯淵道。

他拍拍身側,示意她走近,而繆梨從來不像抵觸黑斯淵那樣抵觸他,配合地過來了,剛要坐下,斯淵伸手一撈,將她抱在腿上。

“知道我怎麽找到你的嗎?”斯淵握住繆梨推他的手,發覺她裙子後頭的系帶沒有系好,坐懷不亂地替她綁上。

照顧得再自然不過。

繆梨嘗試從他大腿溜下無果,心想就算白的也有霸道的時候,只好先不動彈,反問他:“怎麽找到?”

“我雖然難受,但是心裏很安穩。”斯淵道,“所以我想你一定就在附近。”

這也太扯了一點。

扯歸扯,斯淵說得那樣認真,繆梨想反駁,反駁的話也無從出口。他篤定的神情讓她很不忍心。

“我們這是在椋國吧。”斯淵道,“剛才那位應該是椋國的公主,以前見過,一時沒認出來。”

繆梨把這兩天的事情跟他說了說,在大小公主引誘他意欲將他吃而後快這件事上自動省略不少內容,尤其是發生在這個房間裏的事情,然而斯淵略一思索,依舊飛快地抓到重點。

“這麽說,她撲我的時候,你在旁邊看著。”他道。

繆梨語塞。

她本來想解釋是她沖出去的速度不夠快,但想實情如此,沒救到就是沒救到,又想幹脆讓斯淵覺得她絕情冷心也好,於是沈默起來,沒有說話。

斯淵沒有生氣。他還是沒生氣。

“不會有下次了。”斯淵道,“如果我在,一定不會給她們接近我的機會。你不出來也沒關系,梨梨,出來說不定會遇上危險,他那麽沖動,一不小心就傷到你。”

明明是魔種,斯淵卻聖光普照,寬恕一切,繆梨只想把頭埋下去深深地懺悔。

“但我還是貪心,就算你在旁邊看著,一動不動。”斯淵道,“你心裏也要因為公主喜歡我而生出一點不高興,好不好?”

白斯淵不兇殘,卻自有他的可怕之處。

繆梨被他說得心裏充滿負罪感,忽而一激靈,覺得這走向不對,積極地引導他道:“我這個未婚妻做得很不稱職,這樣你都不怨怪嗎?怨怪的話,咆哮也行,打一架也行,退婚也行。”

斯淵被她說得又笑:“我不願意兇你,不會打你,更不會因為你沒有趕跑公主,就要跟你解除婚約。”

繆梨心塞塞地嘆一口氣:“為什麽?”

斯淵認真地道:“我不能明明喜歡你,卻又傷害你,梨梨。”

接下來的夜晚異常平靜,舞會開始的時間早已過去,沒有一個仆從來請繆梨和斯淵參加,大概大公主事發,嚇得國王連斯淵的面都不敢見。

不跳舞就不跳舞,反正繆梨對椋國的好印象也不剩多少,只等翌日啟程回光耀森林,以後還是不要跟這個國家來往。

這天晚上繆梨跟斯淵住在一個房間。

不是她想跟他住,主要因為她回到自己那間,換完衣服洗完澡,拾掇好的未婚夫已經打了地鋪。

“今晚讓我跟你住在一起,好麽?”斯淵問。

繆梨想都沒想就要拒絕,話到唇邊,因看見斯淵失落的表情而停頓。

他的臉色不太好,並非出於生理,而是心理上的,剛才還好好的,一下子沒見他,他心思好像重了許多。

“我發現我跟他的記憶串聯了。”斯淵道,“看見一些讓我不太高興的片段,跟你待在一起,我才好些。”

“讓我留下吧。”他輕聲細語,哄孩子似的。

繆梨還沒反應過來,斯淵在她房間打地鋪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。她甚至不知道那個“好”字是怎樣從她唇齒間逃逸,速度之快,反悔已經來不及。

還好,斯淵睡下之後非常安分,沒有半夜爬床,也沒有發出聲響,繆梨起初提著一顆心,逐漸逐漸放松,終於很放心地睡了過去。

沒有做夢,應該能一覺到天亮,她卻莫名夜半驚醒。

繆梨坐起身,借著跳動的燭火,看見斯淵也在地上坐著。

他望過來,那金瞳中風暴席卷,令她瞬間屏息:“斯淵?”

斯淵眼瞼一垂,情緒壓了下去,再擡眼跟平常一樣溫和:“怎麽?”

繆梨下意識往被窩裏縮了縮:“……沒事。”

她嘴上說沒事,心裏不覺得沒事,沈默須臾,還是問:“你怎麽了?剛才怪怪的。”

“有股奇怪的邪氣在這裏。”斯淵點著心口的位置,“蠱惑著。我不喜歡。”

他說得不清不楚,繆梨沒聽明白,正要再問,斯淵卻先拋了問題給她:“你剛才那一聲叫的是我,還是他?”

繆梨沒說話。看見他異樣眼神的那個瞬間,她的確把他認成黑斯淵來著。

斯淵了然:“他平時真是嚇你不輕。”

他起身,坐到繆梨床邊,讓她躺回被窩,擡手在被面輕輕拍:“別怕,睡吧。”

他真的很溫和,像永遠都不會變化的樹,裏頭的年輪長了一圈又一圈,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形態,拿刀紮他,只會掉下果子而非荊刺。

分針說白斯淵從來不會生氣,繆梨本來不信,現在快信了。從前不信是覺得沒有不發火的魔種,現在不信,是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出,生氣的斯淵會是個什麽樣子。

這個被繆梨擱置不再探究的未解謎題,竟陰差陽錯地很快得到解答。

推波助瀾的,是椋國國王。

這個國王腦回路之清奇遠在普通魔種之上,兩個女兒對斯淵明奪暗取,多多少少有他的授意。偷腥本是常事,就算有繆梨這個漂亮未婚妻在,主動送上來的美女斯淵難道還會推開嗎?

只要斯淵收下他的女兒,他未來多的是拿捏斯淵的機會,國王這麽想。

他萬萬沒想到斯淵除了繆梨誰都不要,美人計宣告破產之後,他終於想起當初被斯淵支配的恐懼。

據大女兒說,斯淵很生氣,非常生氣。

“他要殺我,父親!”大公主尖叫著道,“他不會放過我們的!”

國王一哆嗦,隨後做了個決定。

這個夜晚真漫長,繆梨被斯淵唬一跳之後輾轉反側,好不容易重新生出點睡意,正漸入夢境,忽然響起的敲門聲一下將她拉回現實。

“女王陛下,您在嗎?”門外是大公主的聲音,帶著點兒哭腔,“我有事情想跟您說。”

繆梨起來時,斯淵也起來了。他原本想去開門,被繆梨一把按住。

“你睡吧。”斯淵低聲道,“我去應付她。”

“大公主現在看見你恐怕要嚇暈過去吧。”繆梨道。

她執意自己去見,把門打開一道寬縫,藏住了裏頭的斯淵,擡眼望去,只見大公主眼淚汪汪地站在外頭。

“有事嗎?”繆梨問。

“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,必須要向您懺悔。”大公主十指交握,“能請您出來一下嗎?”

繆梨想大概是斯淵這件事,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知道得很清楚,因而沒有聽八卦的好奇心,擺擺手寬宏大量地道:“不用說了,我原諒你,回去睡吧。”

“陛下!”大公主道,“請您務必聽我說說。”

她這樣堅持,大有不說完不走的意思,繆梨想了想,轉身拿件披風披上,出去對大公主的懺悔洗耳恭聽,出門前還捂了捂斯淵的嘴,叫他不要發出聲音。

繆梨帶上了房門。

這個公主,懺悔還很挑剔,以怕隔壁的斯淵聽見為由,一直將繆梨帶出走廊,走到外面的小花園。

一進花園,繆梨就被團團圍住。

大公主將她手腕一扭,上了束縛的魔咒,國王分撥開士兵,面無愧色地道:“抱歉了,繆梨女王,我們需要您的一點幫助。”

即使突然被綁,繆梨還是很冷靜:“這是求我幫忙的態度嗎?”

“只要你乖乖配合,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。”國王道,“畢竟我們還想跟卡拉士曼建交。”

夢做得挺美。

繆梨問:“你們想我做什麽?”

國王從袖中抽出一卷小羊皮:“不瞞你說,我們今天有點得罪斯淵,以防萬一,需要他簽下這封永不開戰書。”

繆梨很驚詫,一時不知該佩服國王的無知好,還是佩服他的無恥好。既然知道會得罪斯淵,一開始就不要搞這麽多幺蛾子啊!

“既然要他簽名,抓我幹什麽?”她問。

“有你在手,跟他做什麽交易他都會同意的。”國王道。

他話音剛落,卻見本該被制住的繆梨猛然上前,以指扼住了他大女兒的脖頸。繆梨手上覆蓋冰刃,鋒利無比,令大公主一下涼了半截身子:“父親!”

“公主學藝不精,還要多下些工夫。”繆梨道,“國王的待客之道我實在不敢恭維,建交也不必了,否則哪天被您這種盟友作死連累,我哭都沒地方哭。”

“這裏不好玩,我和斯淵要連夜回去了。”繆梨笑笑,“為了大公主的安全,還請您不要阻攔。”

她說這麽多,好像根本不管用,國王兩眼發直,竟像靈魂出竅,完全沒聽她的話。

繆梨剛要叫他嚴肅一點,發現不光國王,士兵們全如臨大敵,忽有所悟,順著國王視線的方向轉頭望去,不由屏息。

上弦月當空,孤冷的光輝灑落整個花園,仿佛降了一層沒有溫度的薄雪。花園中央豎起高高的國王雕像,花卉本該爭奇鬥艷地綻放,然而雕像頂上那靜靜站立的身影散發的肅殺之氣,幾乎殺去滿園嬌艷。

斯淵不知何時到來,將國王威嚴的象征踩在腳下。他是平靜的,對上椋國國王驚恐的視線,搖搖頭,道:“不可以欺負梨梨,你不知道嗎?”

國王驚懼已極,斯淵平穩的聲線反倒令他找回一點理智。他知道光耀森林的王有兩種人格,一種撻伐過椋國的,瘋狂嗜血,另一種就是現在這個,最溫和不過。對上他,還有一線生機。

國王連忙道:“誤會,一切都是誤會!是女王挾持了我的女兒,還請陛下主持公道啊!”

斯淵聞言,笑了一下。

他這笑容更讓國王覺得轉機已至,然而下一秒,國王慶幸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,比哭還難看。

斯淵伸出手,抓握出一把自虛空化出的巨大鐮刀。刀柄漆黑,彎月似的刀刃雪亮無比,輕輕一揮,揮出呼嘯的風聲。這樣龐大的武器重如千鈞,他支配起來卻毫不費力,仿佛對屠殺駕輕就熟的死神,已準備好了破開混沌的夜,撕碎月光,收割愚鈍的生命。

“做壞事還說謊,是要受懲罰的。”他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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